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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壞主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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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 壞主意

李神策卻不肯讓盧世勳就這麽走了。人家是真指點江山過的,如果不是隊長水平太次,李神策現在都該是人人景仰的國士了,且天生一條毒舌,被人給罵了,怎能不還口?

他不但罵,還相面:“嘴歪眼斜,不走正道;雙眉長聚,一生愁苦;唇下有紋,命犯口舌;顴骨高,性刻薄;面青色,心狠毒;招風耳,優伶相……衰相寫在臉上,還敢出來丟人!”

我勒個去!李先生,你嘴巴太毒了吧?

鄭靖業笑謂顧益純:“鹵水點豆腐,一物降一物。”

“你又打什麽壞主意了?”

“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?”

鄭靖業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對師弟的支持,首先,他把在相府供職的李俊侄子李湛之給調到崇文館去了。其次,他把李神策重新薦給皇帝,讓他去鴻臚寺任少卿,目前沒有外賓,去顧益純那裏幫忙先。最後,他推薦師弟李俊為祖國的文化事業作貢獻,讓李俊當顧益純的副手,去管理這些才子們,讓李俊成了盧世勳的隱形上司。

李神策是一個想改變現狀的人,一個鴻臚少卿不能滿足他,但是,協理的職責很吸引他。盧世勳被罵得尤其慘,李神策沒有自降身份與他直接對決,他讓個小宦官找了只八哥,跟著盧世勳罵。

弋游宮裏常常能見到這樣的場景,盧世勳以前總說人衣冠不整,現在他只要出了門兒,稍有不妥,小宦官沖八哥小聲說一句:“衣冠不整,成何體統,行止不端,斯文掃地。”八哥就開工了。

盧世勳病了,八哥又在他窗子底下說:“屍位素饗,浪費祿米,誤國誤民,誠為國賊。”

盧世勳病好了,臨窗寫字,八哥還在工作:“誇誇其談,不見篤行,沽名釣譽,是為世蠹。”

以上,統統是盧世勳罵別人的話,李神策全還他身上了,整得盧世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從此才子們詩會少了,帽子正了,品評時政的也少了。李神策對他們還算是客氣的,並沒有進行攻擊——主要是這些人沒有上趕著找抽。顧益純又居中調解,讓大家準備好了皇帝要請大家吃飯。

皇帝對李神策的工作非常滿意:“我沒有看錯李卿,果然有幹才。丞相薦才也薦得好!”面對被調教得至少不是奇形怪狀的才子,皇帝下令開宴了。

皇帝的形象也頗能示人,態度也不錯,對才子們都是笑吟吟的,他甚至能說出周原出自平陵周氏,謝渝出自青州蒲郡謝氏,還知道喬焱最得意的詩,能背出雷柰的佳句。

眾才子如沐春風,由形象上佳的駱霽新作為代表,先舉杯為皇帝上壽,恭祝皇帝萬歲千秋。皇帝笑著幹了:“過於遵規守矩的,那是朝會,寫出來的文章也是四平八穩的公文。你們要沒有個放達的脾氣,也做不出膾炙人口的詩篇來。有度就好。”

駱霽新等也是一點就透,皇帝願意縱容,但是別太過份,盧世勳過份了,所以被整。才子們放下心來,想混成盧世勳那樣狗都不待見,也是需要天份的,他們自嘆不如。

顧益純道:“既如此,不如撤去這些儀仗擺設,各人也不必就在席前就坐,隨意揀地方賞游,只不要出了這片地界,”伸手指了幾個標志,“可攜酒食而行,各安其便,末了有興致的隨興而作,豈不快哉?”

李俊讚同道:“正是,這樣才能不落窠臼,要我說,連邊界都別定,時間也別定,不拘什麽時候,想作就作,方能得佳作呢。”

“你又來!喝你的去罷。”顧益純笑罵一句,又問皇帝意見。

“可!”讓他們來就是為了歌功頌德的。

飲宴過後,才子們多有佳作,又互相品評吹捧,皇帝令人謄抄下來,集結成冊,才子們也打響了自己的名頭,得到朝廷認證。本次聚會之後,謝渝代表才子們向皇帝請命:可否暢游熙山?

皇帝看謝渝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,相貌普通,唯雙眸清亮,很痛快地答應了:“宮闈之處勿亂走,其餘隨意。朕的愛卿們,可有不少傾慕你們的大才,要是他們想請你們去做客,只管去!我只怕他們下手晚的還搶不到人呢。”

此後類似的聚會還有一些,天下閑得蛋疼的家夥們也得了新工作:抄頌新作。

除了盧世勳,才子們的日子過得都頗為愜意,他們還遇到了一件大事——皇帝冊封諸王、公主——又當了一回嘉賓。

鄭琰拿著長長的名單跟池修之頭碰頭地看:“這麽多!”

池修之把她一綹落下來的長發給撥到一邊:“聖人子孫繁茂,諸王、公主數目著實不少。”

皇帝有二十四個兒子,除了廢幽京中的前太子、遠在司州的齊王、死了的七、八、十一、十二、十三、十六、二十、二十二,餘下的一共十四個,經過這一次分封,統統成了王。

依次是老三趙王蕭令明、老四秦王蕭令譽、老五魏王蕭令誠、老六燕王蕭令仁、老五晉王蕭令文、老十延平郡王蕭令德、老十四祁王蕭令義、老十五楚王蕭令儉、老十七義安郡王蕭令先、老十八承慶郡王蕭令恭、老十九歧陽郡王蕭令安、老二十一長水郡王蕭令信、老二十三吳王蕭令儀,以及幺兒第二十四周王蕭令祊。

前面幾個年紀足夠大,資歷足夠老,封了親王也就罷了——蕭令德這個不爭氣的除外——在一堆郡王哥哥之後的兩個親王弟弟就刺人眼了。

蕭令儀與蕭令祊兩個,一個則剛過十歲,另一個年齡只有個位數,居然就封王了!還在這種立新儲的節骨眼上,由不得人不多想。已經有心眼靈活的人,鉆天鉆地尋門路想入這二王府內任職了。

還有公主,數目只比皇子多,不比皇子少。

鄭琰乍舌:“可也太多了,聖人要到哪裏找這麽多看得上的世家子女來婚配?”

池修之握著鄭琰的頭發輕嗅著:“那就是聖人的事了。”

“還說呢,這些日子熙山比往年熱鬧多了,都說是慕才子之名而來,誰知道是真是假呢,倒弄得四下裏人挨人的,糟蹋了好景致。”還不是假圍觀才子名,行靠近中央之實,以圖政治投機?說穿了就沒意思了。

“哎呀,癢。”鄭琰躲著池修之,大熱的天,還靠得這麽近,還往耳朵裏吹氣。

池修之單手攬著鄭琰的小細腰:“習慣成自然嘛。”

公然耍流氓。

鄭琰擰過身來呵他的癢,池修之攬著她,任由施為。他不怕癢,含笑看著鄭琰上下其手。被摸了幾下,面色微紅,忽地起身,把鄭琰抱到地下讓她站好:“不要淘氣!”

鄭琰被這種倒打一耙的行徑氣傻了,轉身跑了好幾步:“你才淘氣,混蛋!”

池修之苦笑,掐了大腿一把,深深吐納了好幾口,拼命讓自己去想延平郡王,神色才又恢覆如常。舉步追了上去:“跑慢點兒,留神腳下。”快趕了幾步上去把人逮住:“不逗你了,過兩天就是封王大典,次後有飲宴,有名有號的都要到的……”出賣情報,爭取換得寬大處理。

鄭琰右手食指摩挲著唇瓣:“諸王未婚,主持命婦的就是妃子了?多半是貴妃,唔,公主郡主們都會到吧?郡主還沒什麽,蕭家二十娘的眼神兒總是很奇怪……你做什麽……唔……”

在未婚夫面前做出有歧意的動作,結果就是被拉下爪子在嘴巴上蓋印兒。

鄭琰以前一直覺得交換口水的這種水平很無聊,此時卻不及評價,情緒來得這般突然,整個人都像大冬天的被塞進了暖被窩裏,熱乎乎的,熱得腦袋都反應不過來。被占完便宜了還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,結結巴巴地道:“你你你你……”丟臉地口吃了,還忘了詞兒。

池修之目光越發柔和,牽起她的手:“公主多任性,除了師母,別人也不必深交。”尤其不能學壞,慎之慎之。

回到家裏鄭琰才回過味兒來,怎麽就呆呆地被他給忽悠過去了呢?真是愧對穿越前輩,哪怕不是瑪麗蘇萬人迷得在男人堆裏如魚得水,也不會菜鳥成這樣啊!捧著臉,鄭琰心裏哀號,池修之,你要是不老實我可抽你啊!

真正想抽人的是池修之。

諸王冊封大典之後就是飲宴,地點在熙山,比在大正宮裏氣氛好很多。諸多才子在座,理所當然要寫詩。皇帝詩興大發,也要寫,還要讓大家都寫,題目還給規定好了。

皇帝自己心中先有了幾句,然後依舊自己寫的出題,縱使如此,他寫得還是不如別人好。不說才子們了,就是寫官樣文章館閣體的朝臣們,寫得也比皇帝好。皇帝自以為文采斐然,向大家展示了他的詩作,還硬要品評。

無論大臣還是才子,都還是有一點骨氣的,死活不肯松口。李俊性子豁達,中肯地評價道:“字兒寫得還不壞。”

皇帝暴走!

“各人把詩都收上來,朕再找人點評!”

男人不肯誇他,他把詩作傳到了女人那邊:“把詩文掛上,每人一粒豆子,看哪個好,投到哪個下面,看誰得的豆子多!”

妹子們也是有骨氣的,皇帝那裏得的最少。

皇帝臉色很差,非要女人們說出個一二三來不可。

女人裏苗妃打頭,她文化水平並不太高,又素喜鄭琰,便令鄭琰代為評卷。鄭琰的老師是顧益純,親爹鄭靖業,還有一位師叔是李俊,首重書法。拎起第一張,是皇帝的:“字兒寫得還能看。”

苗妃捂住了嘴巴直眨眼:快改口。

“讓你評詩呢!”皇帝聽了評價,派懷恩隔空喊話。

“文以載道,道理講明白了就行,至如是不是聽著順耳,倒在其次,何必舍本逐末?”鄭琰不緊不慢地說著,皇帝的字她也見過,倒能認得出來,卻不能違心亂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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